“大長老！竟然真的是你？”洛北北挺直了脊梁，很是震驚，“你終究還是對我們動手了！”

“你這只半妖，感覺倒是挺靈敏的。”漫天的飛雪中果然傳來了青蛟冰冷的聲音，“只可惜問的問題實在太蠢笨了！太蠢笨的人往往是活不長的。”

“我是蠢笨了一些，我也知道你為了得到龍鱗，根本就沒打算讓我們活著，可是大長老，您應該知道如同凡人是修仙者的根基一般，所有的妖獸妖禽們同樣也是我們妖族綿綿不息的根本，不得隨意摧殘。”洛北北很誠懇地想要跟青蛟講道理，特地地又湧了尊稱，“如今您為了對付我們布下了這麽一個大陣，把外頭的風雪都引入了這裏，可曾想過這樣會凍死多少無辜的生命？”

“那又如何？難道本長老還要為了顧及那些低等螻蟻的小命白白地錯過了這麽大好的機會不成？”青蛟的聲音十分地冷漠，非但沒有半點動容，反而還透著譏諷之意，顯然對此後果是再清楚不過的。

洛北北一顫，頓時撼然地睜大了眼睛，盡管青蛟的聲音是從頭頂的空中傳來的，像是人就在上頭一般，仍緊緊地盯著自己感覺到的目光所在，不可思議地譴責道：“大長老！你怎能連樣的話都說得出來？”

“說你蠢笨，你還真是蠢笨！”方天戟忽然哼了一聲，“什麽這樣的話都說的出來，他連做都已經做出來了，怎麽可能還說不出來？簡直是蠢笨到家了。”

“是，我真是蠢不可及，怎麽還會問出這樣的話來？”洛北北心中雖知這個道理，卻仍奮力高呼，想要喚回青蛟的一點良知，“可是大長老！別忘了你可是妖族的執法大長老啊！北北雖只是半妖，算不得真正的妖族中人，卻早就聽聞離歌前輩您雖然失蹤了數百年，可在妖族的眼裏，您始終仍是那個即便性情有些固執卻素來公正嚴明的大長老，至今族中，仍有無數的妖以您為榜樣，期盼地等待著您的回歸。倘若大夥知道您為了殺人奪寶，連這千萬的無辜生命都不顧，將會是何等地震驚失望？”

青蛟漠然地道：“等本長老把你們斬草除根，自然就無人知曉今日之事，本長老也依然還是眾妖敬仰的大長老。”

“呵呵……就算大夥不知道，難道你就能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了嗎？”洛北北看著眼前大塊大塊抖落幾乎遮蔽了所有視線的稠密雪團，想著這一會功夫不知又有多少生靈被活活凍死了，心中止不住地一陣陣沈痛和憤怒，“離歌前輩，你這樣視我們妖族的基石為草芥，毫無憐憫之心，還妄圖欺瞞整個妖族，你已經完全不配再做我們妖族的大長老了！”

“放肆！誰敢說本長老不配做大長老的？”青蛟忽然暴怒了起來，空中頓有兩團冰雪飛旋出兩只巨眼的模樣，狠狠地瞪視著洛北北，“本長老昔日為了妖族立了多少汗馬功勞？做了多少犧牲？倘若不是一時大意被困在此處，莫說是大長老，便是族長的位置又有何坐不得？你這個不人不妖的孽種，本長老原本看在鹿妖的份上，還想留你一條小命，如今竟敢如此胡言亂語折辱本長老，我定要你碎屍萬段！”

“原來你竟然還想要當妖族族長？野心還真是不小啊！”方天戟忽地嗤笑了起來，“只可惜眼高手低沒出息，族長沒當成，先當了人家的靈寵，被困在這個小地方一困就是數百年，實在是可憐可笑！”

“你堂堂的上古法寶不也照樣當了人類的靈寵嗎？五十步笑百步，你有何資格訓斥本長老？”方天戟的取笑越發激怒了青蛟，隨著吼聲的越發響亮，那兩只明明由冰雪組成的眼睛不但恨地眼球突將出來，竟然仿佛還隱隱地透著紅光。

看到這雙眼睛的樣子，洛北北忍不住心頭一顫：“你的眼睛！仙尊……你看它那雙眼睛……”

“咦，居然連幻化的眼睛都紅了！”方天戟戟身一動，也是十分驚愕地低呼，“難道它竟已經入魔了？”

青蛟的怒吼忽地戛然而止，而後忽地怒氣盡收，居然極為爽快地承認：“不錯，本長老確實已經入魔了，不然又如何能布得了這魔陣。”語畢，那雙冰雪化成的眼睛索性再不掩飾地越發透著紅紅的血光，映襯著周遭潔白的冰雪，顯得越發地詭譎。

“嗤……”方天戟忍不住鄙夷，“如此丟臉墮落之事，你居然還驕傲地很，看來小丫頭說的對極了，你還真的一點都不再配當妖族的大長老。”

“配不配來日自靠實力說話，現在還輪不到你們定論，不過……”青蛟忽陰陰地笑了起來，笑聲中充滿了暴戾嗜血的味道，氣質和先前果然已截然不同，“說起來，本長老能入魔還多虧了你們所賜！”

洛北北頓時一怔，這話什麽意思？

“可笑，你自己道心失守非要墮落，居然還怪到我們頭上來了？”

“錯了，本長老這是感謝，”只聽青蛟甚為得意地說出了原因，“本長老以往確實有些固執不化，總惦記著一些身外之名，直到那日被你們這些反覆羞辱，方才恍然大悟不管是妖還是魔，既然來此人間一遭，倘若不為自己而活，即便是修的萬萬年得登太極又有何趣？如今好了，本長老才順應本心，就立刻擺脫了大半束縛，功力大漲，待我回頭吸納了龍鱗的力量，便可一舉掙脫人皇的契約束縛，飛出這個囚籠，重獲自由！到那時……哈哈哈哈……”

想必是憧憬太過美好，竟然不等話說完，青蛟就止不住猖狂地大笑了起來。

洛北北的心卻是一直地往下沈：“原來你……竟然也被種了魔種？”

所以那日離去之後才會被魔種趁隙而入嗎？

想到如今這樣的結果竟然和自己有關，洛北北的心中頓時不知是何滋味。

“那也是它心中先有心魔才能被魔趁隙而入。”方天戟卻完全沒有半點愧疚，反而更加毫不留情地繼續恥笑，“就算你已經入魔又如何？龍鱗是天下至陽至剛的聖物，尋常妖魔連近都近不得，你現在剛剛入魔，正是非妖非魔的怪物期，卻不自量力想要吸納龍鱗力量為己有，簡直是可笑之極！”

“是不是不自量力，是不是可笑之極，到時候你們自然就會知道。”青蛟冷笑，“本長老可不是那些沒有什麽靈智的無用廢物，此次本長老不僅吃定了龍鱗，就連你這個上古法寶，屆時也是手到擒來。不過，你這器靈的脾氣實在是太臭了，到時候本長老少不得要花點時間把你好好地重新煉化一番，讓你乖乖順順地，方能徹底為本長老所用。”

重新煉化器靈不啻於抹去人類的意識重新投胎轉世一般，是器靈的另類死亡。

方天戟聞言頓時大怒：“狂妄！自大！本尊堂堂上古法寶的器靈，豈是你小小的一條小蛇說毀就能毀的。”

“哈哈哈，如今你孱弱地連本長老隨手布置的一道屏障都無法穿越，還以為自己還是萬年前隨著熾炎神君征戰天下的上古法寶嗎？要不是看在你這一身極品材料的份上，就憑你這個黑不溜秋的醜東西，便是給本長老提鞋都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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